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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薄唇
http://www.100md.com 2016年5月1日 《特别文摘》 2016年第9期
     整个春天里,一向觉得,最迷人的还是春三月。

    像一位女子,轻启了她的朱唇:柔软、红艳、醇香,还有一份淡淡的迷茫,一份默默的怀想。

    “吹面不寒杨柳风”,风似柳,柳似风,一个劲地“软”。

    那“杨柳风”,就该是三月的风了。三月的风,不凉不热,不呛不硬,轻轻的,浅浅的,柔柔的。风,吹过水面,水面就荡起层层细浅的波纹,如一个人儿,淡淡的浅笑;风,吹过山坡,山坡就皴出绿意茵茵,似是为谁铺展了一片温柔的情怀;风,吹过枝头,枝头就绽放开花儿朵朵,似是大地举起了华灯万盏;风,吹到一只鸟儿的身上,鸟儿会在天空,划出锐利、清脆的音响;风,吹上人的脸庞,宛如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抚过,那份温情与和煦,直让人心荡神驰。

    人该是醉的,醉在这煦暖的三月春风里。

    早晨,一起床,推开窗户,一场春雨,正淅淅沥沥地落着。举首望天,天空的云,只是浅浅的,绝对没有那种黑云压顶的郁闷感。雨,落得不大,不是那种粗暴的狂风骤雨,细密、缠绵,仿佛是裹带着万般柔情,人的心中,有一种小溪流淌般的愉悦感;空气里,荡着浅薄的水汽,一阵阵地,抚慰着人的脸庞,滑滑的,有一种丝绸的质感。看看庭院,地面是湿湿的,但那种湿,丝毫没有黏稠感,那是一种酥软的润湿,“春雨如酥”,或许就是这种效果。细细看去,墙角的小草,刚刚钻出地面,嫩嫩的绿,像点点繁星,逼人眼目;庭院中的树木,被细雨滋润着,树皮发着明亮的光泽。一树桃花,正开着,那种薄薄的白,是如此的娇嫩,不敢太近,怕呵出的气息,会弹破了它的脆弱。

    那雨,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一切,淅淅沥沥地落着,总是那样细,那样柔,那样的情意流转,用它轻柔的情愫,润湿这三月的薄唇。

    若然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你站立村头,抬头望山,你就能感受到,三月的春山,该是怎样的春意迷蒙,像浅浅的眼眉儿。

    山,就在近处,并不渺茫。不过,山高,你得抬头望山。山上的树,还没有全绿,只是零零星星地发出一些嫩芽,所以,山,依旧疏朗,给人一种明净、通透的感觉。但疏朗中,点缀着的那些点点的绿,就给山增加了盎然的生气。你静静地望着,迷离中,仿佛那绿色,正在缓慢地生长,一簇簇,一团团,很快就朦胧了整个山头。那,就是生机。也许,大地轻翕一下它的嘴唇,春山,就焕发出一派明媚。

    太阳已经升起,金灿灿的阳光,照满山坡。你能看到山坡上那些清浅的绿。青草,还是一簇簇的,还不能蔓延成片,更不能绿满天涯。那一簇簇的嫩草,也许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得清楚,远看,就像一个个绿色的光点,斑斑驳驳地铺在那儿。虽然浅,虽然薄,可,就是绿,就是亮,有一份耀人眼目的灿然,也许,那是只有春草才有的色彩。

    “草色遥看近却无”,大概就是这般情味。

    看看村头,几株桃树,立在那儿。树皮光滑而明净,散着殷殷的光泽;桃花打着苞,正含苞待放,花苞透着浅浅的、薄薄的红,像是女人的唇。

    不,是三月的薄唇:柔柔,肉肉,软软。

    (摘自《牛城晚报》 图/游飞扬), 百拇医药(路来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