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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罗什的法种与舌头(1)
http://www.100md.com 2017年2月15日 《特别文摘》 2017年第4期
     这是寒冬的凉州古城的深夜,一年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夜,我去膜拜一位大师的舌头,鸠摩罗什的舌头。这里只有他的舌头,没有别的,一根供奉在石塔下一千六百多年的舌头。虽然,我无数次来过凉州,春夏秋冬,每来一次,必须要看一眼鸠摩罗什塔,哪怕只够匆遽一瞥的时间。

    大街上人车皆空,只有自由主义的寒风。它们从来都是自由的,而今夜,它们的自由达到了极限。街边排列着两行人,行与行之间隔着一街宽的距离,每行的每个人之间,相隔着互不干扰的距离。他们或站或坐,向空旷、清冷,乃至虚无的天地,展示着各自职业的招牌性形体动作。文人一手持简牍,低眉顺眼,谦恭维诺,却做出抑扬顿挫向天诵读的样子,一手抓一杆毛笔,似乎要对简牍评点、眉批,或者修改。武人少不了刀枪剑戟,或背或挎,或怒目远方,或剑指脚下,而张弓搭箭者,因引而不发,更让人生出冷风穿心之感。比较平和的是那些贤孝歌者。贤孝自诞生起,从业者从来都是盲人,这是上苍赐予盲人的一碗饭,盲人用自己的歌喉和手中的三弦琴,向人间宣介着上苍的好生之德。他们坐在街边,与身边的文人相比,他们多一些谦卑,也多一些诚实,与身边的武人相比,在他们的歌声弦声的声声断断中,所传达的似乎只有一个永远不变的主题词:世界永远属于世界,生命永远属于活着的生命。他们的眼睛一律都是两个黑夜一般的墨点,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便也什么都不用看,天色,脸色,面前有人无人,给钱不给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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