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母亲结婚后跟爷爷分家了。母亲对所分的锅碗瓢盆没什么异议，但对那把梯子一直耿耿于怀。因为爷爷把梯子分给了二叔。

    村里有梯子的只有四户人家，队长家，李伯家，老葛家，还有就是爷爷家。家有梯子，就常被借，然后借出一个人情。有梯子的人家人气就旺。母亲是个要面子的人，最喜欢有人来我家借东西，听听那软耳朵的话，看看别人讨好的脸色，就是她一生最大的乐趣。所以，母亲看到别人借梯子总往二叔家去，心里老大不开心。

    几年后，我们家要造新房子了，砖头、椽子、瓦片等都已经预订妥，只等瞎子先生掐的日子一到就破土动工。在这个空当，父亲打算做一架梯子。母亲自然欢欣鼓舞。可在选材的时候，把院子外的几棵树看来看去，拿不定主意。池塘边上的那棵柳树比我的年龄还大，粗粗壮壮，可真做梯子太费料，那些枝枝丫丫曲里拐弯，派不上用场。枣树肯定舍不得，虽说已经是老树一棵，但每年总会打下几篮枣。樟树太奢侈了，有人曾出高价想买，母亲不愿，原因很简单，家里有我，长大后准备打几只樟木箱做嫁妆。剩下的只有那棵楝树了。母亲说：“这棵楝树是自己长出来的，原来就想拔掉的。再说楝树是一种苦树，留在家里风水也不是很好，就砍它吧。”母亲的话为楝树的命运画上了句号。

    砍楝树的时候我躲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