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伤的重阳木(2)
我蹲下身去,仔细察看树上当年留下的斧痕。这是一个方圆深浅都近一尺的树洞,可知那天彭总喝退刀斧时,这可怜的老树已被砍得有多深。我们知道,树木是通过表皮来输送营养和水分的,55年过去了,可以清晰地看到,树皮小心地裹护着树心,相濡以沫,一点一点地涂盖着木质上的斧痕,经年累月,这个洞在一圈一圈地缩小。现在虽已看不到裸露的伤口,但还是留下了一个凹陷着的碗口大的疤痕。疤痕呈一个圆窝形,这令我想起在气象预告图上常见的海上风暴旋动的窝槽,又像是一个旧社会穷人卖身时被强按的红手印,似有风声、哭喊、雷鸣回旋其中。55年的岁月也未能抚平它的伤痛。就像一只受伤的老虎,躲在山崖下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这棵重阳木偎在石桥旁,靠树皮组织分泌的汁液,一滴一滴地填補着这个深可及骨的伤洞。我用手轻轻抚摸着洞口一圈圈干硬的树皮,摸着这些枯涩的皱褶,侧耳静听着历史的回声。彭德怀湘潭调查之后,又回京忙他的军务。但“大跃进”的狂热,遍地冒烟的土高炉,田野里无人收割的稻谷、棉花,公社大食堂没有油水的饭菜,一幕一幕,在他的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转过年,就是1959年,彭万没有想到这竟是他人生的转折之年,也是中国共产党命运的转折之年。其时“大跃进”、人民公社造成的经济困境已逐渐显露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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