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小坐(1)
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是无比孤独的。之前,我并不很懂。自去年冬天生过一场病之后,叔祖母的脸色渐渐黄瘦下来,走路也慢了很多。不过,她一辈子都是个优雅缓慢的人,大家也都没往心里去。除夕的时候,依然在厨房里炒菜,把臊子面一碗一碗端上桌。因着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所以这些年全凭叔祖父和叔祖母宠爱着我。
到了正月初八,她坚持不住病倒了,到市医院医治。病房里虽说只有三个病人,但陪员多,还有索索不断的探望者,狭促的空间里挤满了人。凉州人天生大嗓门,聊起天,吵架一样剧烈狂躁。叔祖母伏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我想她可能被噪音吵晕了。她已不能够舒展着睡下——蜷缩成软软一团,伏在被子上。
聊天的并不理睬病人,兀自深聊,骨头脑髓都聊出来了,还在唧唧呱呱聊。叔祖母皱眉,间或呻吟一声,低声给我说,吵死了,这些人。她的脸色蜡黄,浮着一层锈色。疼痛袭来时,汗珠子在额角渗出来。日光从窗口照进来,移到枕头上。她动了一下身子,大概是想挪到那团白白的日光里好好晒一晒。但力气没有了,只是苍然地盯着看了一眼。我把她抱到床头,照着太阳。她的眼瞳在病房里散淡地转了一圈,竭力看清那些陌生的面孔。那些吵闹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她的梦中游弋。
晚间,病房里安静下来,她的精神似乎好点儿了。我在一个苹果上掘了个洞,拿小勺子刮出汁液,喂她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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