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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男人
http://www.100md.com 2007年3月1日 《健康美学》 2007年第3期
灰色男人

     紫情是一个独生女,爸妈关系一直不是很好,时不时的就吵架,感情总是悬于破裂的边缘。他们一吵架紫情的心就很烦,常常一个人跑了出去。在紫情第101次出走的时候,她遇到了孟飞。孟飞出身平常人家,家里没钱没势,但他与家人透露出来的那股温情却融化了紫情。所以紫情不顾父母的反对,跟了他。

    紫情在一所中学当英语老师,孟飞在一家药品销售公司上班。以后的日子他们过得很美,就在简朴的小屋里,紫情和孟飞商量着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孟飞说:他要每天枕着紫情的长发入睡。紫情说:那你就每天来接我下班。之后的每天,紫情都会在校门口看到孟飞傻等她的身影,风雨无阻,见到没人的时候,就会一把抱住她。在这样温柔的日子里,他们一直甜甜蜜蜜的生活着。

    孟飞也没什么大本事,低调不打眼,只有一份微薄的灰色收入,支撑着他们平淡不惊的灰色生活。这个灰色的男人至今仍是一家不起眼的公司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销售经理,给不了紫情梦想中的房子、车子、票子……跟他在一起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用孟飞的一句话来说:“房子和面包总有一天会有的。”是的,尽管紫情想住进一栋漂亮的房子中,但这个物价颇高的城市让她只能先安排好每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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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紫情收到伊寒的短信是在昨天晚上,当时她正在洗衣间对着孟飞留下的一大堆脏衣服发愁,手机就在隆隆的振动声中响了。

    她是在之后才注意到那条短信的,那条陌生的短信息被她不经意找开后,惊得她差点踩翻了洗衣盆。

    “紫情,我回来了,想见你,伊寒。”

    一直以为,伊寒离开后,就不会再回来了;一直以来,紫情都坚信,他们再相见的一天,必定是两鬓斑白云淡风轻追忆往昔的岁月,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样快。

    三年前,伊寒走得很骤然,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和她说声再见。紫情总是想起他的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一口井,清彻,透明,但看不到底。紫情特别喜欢静静享受他注视的目光,那种眼神里透露着一些关爱,似乎要呵护她一辈子。然而他还是离开了这个城市,也离开了紫情。伊寒走了之后,紫情觉得自己的世界再一次变暗了,被抛弃感觉再次袭来,她甚至不敢从周围人口中打听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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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曾经给过她梦想的男人,也是打破她梦想的男人现在回来了。他说,他当年离开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这几年漂泊在外,他心里总不踏实,一直牵挂着一个人。紫情听着听着,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紫情记起当年她和伊寒一起读书的日子。那么大的一所大学,紫情和伊寒却走到了一起,也许是缘份吧。那个时候,每次上大课,紫情总会发现伊寒有意无意的将座位占在她的身后,常常不经意地发现伊寒在看着她愣愣出神。而当两双眼睛邂逅的时候,伊寒又将深深的目光转化掉,转化为一点温柔的笑,一种很特别的笑。

    伊寒说:“知道你报了那门课,我才报名的。”紫情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伊寒一手策划创造了一个缘。刹那间,紫情万分感动。水到渠成,紫情和伊寒相爱了。但就是这个男人却在毕业的时候无声无息地走了,走得那么突然,甚至没有和紫情说声再见。紫情有段时间一直希望这抹熟悉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他会再次策划一次不经意的重逢。

    和伊寒的见面,在紫情的心里,被当做了一种隆重的仪式,珍而重之,又步步为营。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绿岛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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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个晚上,紫情无法入睡,孟飞就躺在自己的身旁,呼吸平稳。这段日子,孟飞的公司接了个大案子,夜以继日的加班。平日里本来应酬就多,近来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紫情轻轻转身,面对着孟飞的背,瘦削而单薄的背,举起手,想了想,又放下。

    紫情起身,披了件衣服站在客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窗外,路面上,有情侣走过,卿卿我我,有个身影从楼下走过,那身影好熟悉,紫情感觉自己的心有一种抽动。是伊寒吗?

    下楼,穿着拖鞋、睡衣,头发蓬松,踉踉跄跄地一路跑来。

    紫情终于追上了那身影,他正停在一家小店里买香烟。

    “伊寒!”紫情大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失真。

    他慢慢转过头,紫情呆在了那里,他不是,他只是和伊寒有些相像,特别是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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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情站在那里有些不自然,莞尔一笑:“呵呵,认错人了。”

    紫情转身慢慢踱回家,泪水“扑扑”往下掉,原来又是一场空。

    蜷缩在床上,紫情紧紧地抱紧了孟飞。孟飞被紫情抱得不舒服,翻了个身,将紫情抱在了怀里,紫情就在这个怀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清晨,紫情想起床,却感到自己头重脚轻。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渴!”紫情知道自己此时的依赖。

    孟飞帮她捂紧被子:“紫,你好像又发烧了!你等会,我去给你拿水。”

    孟飞喂紫情吃了药,又打电话请好假后,就出去买早餐。吃了药但不见效,紫情依旧持续着39度以上的高烧,孟飞二话不说,背起紫情就下楼往医院赶,她们住在八楼,没有电梯。要走一百多级的楼梯,还要背着一个人……豆大的汗珠从孟飞的额头冒出来,紫情想帮他擦擦,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脑里昏沉沉的,只感觉到孟飞关切的神情以及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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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而孟飞,挨在床边睡着了,深锁的眉头,一身的狼狈。紫情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却惊醒了他。

    “紫,你醒了,谢天谢地!”

    “一点小病,算不了什么,倒是你,急成这样。”

    “还说呢,你高烧不下,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不然就成肺炎了,你吓死我了。”

    孟飞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了,满脸的焦虑依旧,直至医生确诊紫情已无大碍,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像是放下千斤重担一样。

    从医院回来,紫情才忆起今天和伊寒之约。紫情想,自己到底还是毁了约,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能令自己及时打住了非分之想。这个活得并不成功的男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抱紧她,什么时候该放手。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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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孟飞应了一句。

    “我是说,伊寒!”紫情背着脸猜测着这个男人的表情。

    “想见,就去见一面吧!”孟飞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好吧,去见一面,我们两个一起去。”紫情胜利的一笑。

    转身,看到了孟飞同样的笑脸。

    孟飞,这个男人,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懂得什么时候该给她什么样的爱,实实在在,没有做作。

    如果问为什么她会选择跟他过日子,紫情会说,这个男人早就抓住了自己,他手里有一根长长的线,牵引着她,她走不出他的范围。, http://www.100md.com(芳 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