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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人遇见北人
http://www.100md.com 2014年10月1日 《特别健康·上半月》 201410
     中国的南北之界一说黄河,一说长江,东北人认为山海关以南皆南方,而在很多香港人眼里,狮子山以北通通是北方。更广为认可的是秦岭—淮河一线,这条地理分界线与“北面南米”的饮食分界线大致重合。

    于餐桌察南北,很有意思。当年去哈尔滨出差,吃早餐,接待方颇为体恤地说,早上咱就不喝酒了,来点啤酒吧。河南的“端酒”,更是一场能激发全人类共愤的霸道战争。若饭局置于南方或一桌多为南方人,这战场就温柔得多,绝少有尸横遍野的惨剧———根据那个流传甚广的段子,上海人死活不喝,最后被劝急了,就说:“来杯啤酒,喝死算了!”所以酒桌上对于上海人的最高评价就是:你一点也不像个上海人。

    除去推杯换盏的态度,盘碟之间也尽显南北差异。东北的杀猪菜、河南的大烩菜、新疆的大盘鸡、内蒙的手抓羊肉,只差直接拿脸盆端上来。而上海、广东的菜量之小,恨不得盛在功夫茶杯里,名曰精致。我在香港请人吃饭,明明点了一堆,最后自己竟不敢动筷。

    饭桌文化里藏着不同的性情与价值观。清末名士陶成章描绘:“南方之人智而巧,稍迷信,而多政治思想;北方之人直而愚,尚武力,而多神权迷信。”鲁迅先生说:“北人的优点是厚重,南人的优点是机灵,但厚重之弊也愚,机灵之弊也狡。”

    大众文化对大师们的论断给予通俗化诠释。在以《乡村爱情故事》为代表的赵本山作品里,北方人憨、迂、愣,既是恶作剧的捉弄对象,也时不时透出些中国农民的狡黠来。春晚舞台上巩汉林以蹩脚广东普通话所演绎的,则是北方话语体系强势指向的南方人:自打一上台,你就能听见他心头拨动算盘珠子的声音,心思活络而办事严谨,以婆婆妈妈的执著较真到底。

    地域论看上去似乎是血统论的一个翻版,而实际上,中国大地经过千余年连绵不息的迁徙,多少北人成了南人,南北质地早已不分你我,共同沿着进化论的方向物竞天择。

    四川人就是这样一群难辨南北的人。张献忠屠蜀,掀开了南至湖广北至晋豫、延续一个多世纪的“填川”潮。抗战时期众多工业与人口南迁大后方、解放后大军南下,又让盆地涌入无数北方移民。就饮食习惯而言,因湿热而嗜辣的川人应该算作典型南方人,看其豪爽性格,却是南人中的北人。, http://www.100md.com(白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