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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父母去远行
http://www.100md.com 2017年6月1日 《特别健康·上半月》 20176
     我带着父母还有孩子,去了离家1000公里以外的厦门。丈夫特地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但是第二天早上,他俩抢着跟我抱怨,说一夜没有睡安稳。父亲说,床头灯怎么也关不上,晚上太刺眼了,睡不着!母亲接着抱怨,空调关了热,开了又冷,“搞死人了”———这是她的口头禅,表示极度不满。

    这是我和父母的第三次长途旅行。第一次是去北京,第二次是去上海,然后就是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只是想让平淡的生活有那么一点点起伏。

    给生活添一抹亮色

    厦门是个热门旅游城市,车票和住宿都需要预订。出发前一个月,我便买好往返的高铁车票———我父母胆小,害怕坐飞机。车票买回来以后,就压在餐桌的玻璃台板下,每天吃饭时都能看见,隔几天他们会拿出来———哟,时间过得真快,就快到出发的时候了。

    父亲74岁,母亲69岁,身体都还好,但也总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父亲有高血压,有时难免吓唬自己。加上前段时间,我的大伯突然中风住院,几个月过去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父亲每次去医院探视回来,便独坐在餐桌前,暮色里,也不开灯,默默地抽烟。

    为了缓解这样的气氛,我提出旅行,作为资深“宅男”的父亲也欣然赞同,只是稍稍矜持了一下:“我看看有没有空,书法协会的展览还等我组织呢。”母亲是个急脾气,立马蹦起来:“孩子要带你出门玩儿,你还装模作样!”父亲立马声音带着笑:“我又没说不去,这不是商量定个时间嘛!”

    离出门还有一个星期,母亲告诉我,她已经收拾好出门要带的衣物。“高铁上空调冷,要带外套。”我叮嘱。她点点头,思考了一下,问我:“那在火车上是穿长裤还是七分裤呢?”“长裤吧。”我果断替她决定。她点点头,继续问:“那上衣呢?长袖短袖……”

    只要出门总有收获

    在厦门,海景房的宽敞与美丽让孩子万般满意,但是,刨根问底地得知房价之后,两个老人却看哪里都不顺眼了。房间在25楼,一整面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对面的鼓浪屿,父亲不以为然地撇嘴质疑:“我们要去那里吗?那么小的地方,看不出有什么好玩儿的。”

    去鼓浪屿的轮渡票居然热门到要提前买———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按照我的计划,我们将在岛上的民宿住两晚。我托酒店的小伙子无论如何替我买到轮渡票,当然,每张都加了额外的手续费。

    最终买到的轮渡票,是开往鼓浪屿内厝澳码头的,那里离岛上订的住宿地非常远。从码头下船后,我们拖着行李箱,一路问询,走了足足40分钟,才找到位于福建路的那家老别墅改成的民宿。

    正赶上高温天,岛上又只能步行,我担心父亲走得累,抱怨住宿的地方太远,一路不免心急,那会儿的脸色,红得像蒸熟的虾子。

    岛上每一条巷道都是游客,这让父亲觉得好笑。但是后来,他休息好了,有了精神,开始饶有兴致地看一家又一家历史悠久的老房子。看到房子里高大的结满果实却无人采摘的龙眼树时,他不停用手机拍照,毫不吝啬地给予赞美。特别是当我们走进著名的菽庄花园,看到曾经的私家花园里面,居然不动声色地收纳着浩瀚大海的一角时,我看到他脸上出现了我曾在世博会沙特馆里看到的表情,我心想———真高兴啊,这趟旅行,总算有了他们喜欢的地方。

    母亲喜欢岛上的凤凰花,路上买了莲雾来吃,又讨价还价地买了一包小鱼干。拥挤的龙头路,人山人海的喧嚣之中,她和父亲害怕走散,相互牵起手。那是他们此行最安静的一刻,他们终于没有像往常一样,走一路争执一路了。

    放慢脚步等等父母

    网上有个演讲视频很火,主题是要珍惜和理解父母。那个女孩最后背诵龙应台那段流传极广的话———“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或许不是这样的———总是我们做子女的,一再用匆忙的背影告诉父母,不要追。而父母,在孩子将要消失在小路轉弯的地方时,他们其实很想去追赶孩子,告诉他们,请不要走那么远。

    就像我和父母的远行,在他们对旅馆房价不断表达不满,对旅游景点到处塞满了人、到处需要排队的声声抱怨之外,我其实明白———去哪里,看什么风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爸爸妈妈,我愿意带着你们,去这世界的任何地方。, 百拇医药(柴岚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