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期刊 > 《健康美学》 > 2006年第10期
编号:11266054
彼岸花
http://www.100md.com 2006年11月2日 《健康美学》 2006年第10期
彼岸花
彼岸花

     我叫晴云,我的长相如同这名字一般平凡,我是属于这个城市中的边缘人,我的生命轻如一片云,有人开玩笑似地对我说,晴云,你说不定哪天就无声无息地飘走了。在这个人人追求个性的年代,我明白我里外都经不起推敲。因此,能在这个城市这个酒店这个酒吧当上一名普通的服务人员,我已经万分感激。单调的工作,不算太差的薪水,平静无波的心情。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天堂,而这是我的。

    今晚轮到我当班。这个男人是我们这的常客,叫陈天。和平常一样,当我从他的身边走过时,他没有注意到我。不过今晚他显然遇到了麻烦。他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女人,而现在那女人的男友正抓紧他的衣领:“我以为你是谁?敢碰我的女人。”“我对你的女人不感兴趣。”与那男子激动粗糙的声音相比,是个极低沉,极缓慢的男音,浑厚中带了丝金属的轻颤。声音的主人没有英俊的面孔,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对随着灯光迷离幻乱的眼眸。

    “亲爱的,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就有女人勾上你了?”只为我一句话,这个男人破例地多瞧了我一眼。灯光雪亮地照着,我略低了头,挤出一丝笑容,不想让眼光和那人对视——他的眼神超出了一般花花公子应有的犀利,而我不愿成为他的猎物。“这才是我的女人,美丽、大方、不庸俗。”陈天将手环在我的腰间。那男子拉着那个女人骂骂咧咧地走了。等那对男女走远,陈天放开环着我腰间的手,有些玩味的看着我:“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认识你就行。我是这个酒吧的服务人员。”“那你怎么穿着便服?”“我刚上班,还没换上工服。”“你叫什么名字?”陈天的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她叫晴云,人有点笨,不过做事倒还踏实。”主管朱丽替我回答到。陈天微皱了皱眉:“她笨么?我看未必。刚才不是很会随机应变么?”
, 百拇医药
    隔天陈天请我吃饭。一个小时过去,纵然我尽力配合,放慢了吃饭的速度,面前的饭菜早已空空如也。时间在等待中愈发漫长,离晚餐结束竟仿佛遥遥无期。耳边传来陈天低低一声笑:“晴云,你介不介意谈谈你的事,我对你很感兴趣。”“我叫晴云,年龄保密,居所不定,其他无可奉告。”我头也不抬。“不能说得详细一点吗?”我 抬起头瞧他:“我记得,法律保护个人隐私权。”“如果我想知道呢?”陈天的眼里尽是笑意。“我觉得,你是爱上了我。”我紧紧地盯着陈天的眼睛,突然轻笑,“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对她的一切感兴趣,不是吗?”灼热的眼光收回。我心中暗自好笑,越是骄傲自负的男人,越怕被人说及爱,陈天果然也不例外。“你到我们公司来吧?我升你做主管。”“我拒绝。”“薪水由你开。”好诱人的条件。我似乎看见无数的钞票在面前飞舞,美得几乎让人无法拒绝。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闭起眼,叹道:“让我怎么忍心拒绝……可还是要拒绝。”

    后来陈天又来找过我几次,我总是将我们的关系维持在工作的层面。有一次他对我说:“晴云,你知道你是如何吸引着我的目光吗?”“知道。”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哦,说来听听?”陈天眯起了眼,很有兴趣地瞧着我。我只好道来:“因为我生得国色天香,千娇百媚,聪明伶俐,你对我是一见钟情,难以忘怀。”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天做了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没形象的事。他不顾任何风度地狂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无法遏止,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好……好,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 百拇医药
    春天来了,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这些天陈天一直缠着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告诉他今天给他一个答案。郊外的风夹杂着泥士气息迎面扑来,陈天深情地望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陈天看了我一眼:“你的。”我一怔,手机我虽有,却极少用,莫怪连铃声也不熟悉。匆匆掏出手机,果然是我的。按下键:“喂……好,你过来接我。”我挂上电话,主动向陈天报备:“我老公。”身旁是死一般的静寂。

    陈天一伸臂抓住我,将我拉入怀中。不顾我的反抗,吻如暴风雨般落到我颊上唇边,半晌,两人都被折腾得气息紊乱、呼吸急促时,他才从我的颈间抬起头,两眼闪闪发光:“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闭上眼。“陈天,我从没有说过我喜欢过你!”听到我利落的回答,陈天反而一愣:“晴云,你够狠!”

    我潇洒地推开车门,从陈天的车上走下来,身体猛的一阵疼痛。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陈天和他的车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那里,渐渐模糊。一切都该结束了,连同我的生命在内。我转过身,面向着陈天所在方向,微微一笑,无声地对他做了个再见的唇形。我知道这一举动,必定会落到他的眼里。再见。陈天。永不再见。

    一辆银色的骄车静静地从对街驶了过来,停在我身前,车门打开。“小妹,今天必须化疗了,你的癌细胞在急剧恶化。”“谢谢你,哥。”我收起笑容和快乐的面具。关上车门的瞬间,我听见一声撕裂般的大喊:“晴云,回来!”声音中,似含痛苦绝望至极。眼角余光掠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已冲出车门,直扑了过来,来势如箭,同一时间,车却已启动,稳稳开了出去。我合上眼,默默在心中道:“陈天,有你这一声喊,我今生无憾。只是彼岸花已开,我想留下却留不下来。但愿在你的生命中有我曾经来过的痕迹。”, http://www.100md.com(艾 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