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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食荠菜赛仙丹
http://www.100md.com 2015年4月22日 中国妇女报 2015.04.22
     ■ 王晓

    说到底,我对春天的向往聚焦在荠菜身上。那树树繁花,枝枝嫩叶让人喜欢,只是念着盼着的是这不起眼的护生草。

    30岁之前,我生活的里下河平原,田间地头,一到春二月,荠菜不稀奇,只有隔壁二奶奶喜欢应季采些荠菜回来,炒了吃,野生的。物资匮乏的年代,搁的盐油少,没有什么油水。我的胃不买纯天然的账,一吃就吐酸水,害得我多年不近荠菜。

    初认荠菜是在朋友单位的食堂,几个大盘烧菜之后,来了一道青碧碧的蔬菜,夹杂着不知所以的白条条,养眼,又有气场,瞬间成为餐桌中心。厨师说:“王老师,这个菜你尝尝,肯定喜欢。”我将信将疑夹一筷子,鲜,脆,有药香,嚼两下,温润定心。好吃。当厨师告诉我是荠菜的时候,我压根儿不信,印象里的荠菜,颜色深一些,筋骨老一些,糙一些,吃到嘴里干涩干涩的。

    是我误解了。人有年龄,菜有节令,时蔬就是这个意思。荠菜最好的季节采摘来,也是青翠欲滴嫩呵呵的。白条条是咸肉,肥的,现在人怕三高,多不吃,其实是没有找到最佳搭档,肥腻的咸肉切成一指宽寸长,油锅煎炸,出油,佐以荠菜,大火爆炒颠在两下出锅,就是这样华丽丽的美味。素颜荠菜不动声色就收服了浑不懔肥肉。

    自此爱上荠菜。春天来临的时候,下晚班时会拐到城郊的农贸市场门口,蹲在提篮小贩那挑挑拣拣,和卖菜人拉呱儿两句,是我喜欢的烟火味道。眼睛寻觅那些卖菜人自己挑的荠菜身影,遇见,会买一些回家,荠菜炒鸡蛋,凉拌荠菜,荠菜豆腐汤,荠菜摊饼……怎么吃都行。野生荠菜采集天地灵气,吸取日月精华,品尝的是自然精髓。每一次吃都是和大自然亲密接触。

    我喜欢吃饺子,荠菜上市的时候,总要买一些荠菜馅饺子存放在冰箱里。没时间做饭时,为自己煮一碗荠菜馅儿的饺子,不蘸任何作料,细致品尝,是我宁静又安稳的幸福时光。包水饺的大妈总是提醒我,还有多少多少天,荠菜就老了,吃不上新鲜了。唯有易逝,倍加珍惜。若无冷藏,一年内能吃上荠菜饺子的时间不多于两个星期。

    对荠菜的念念不忘,还缘于一次乡村偶遇。前年,双休与先生自驾野游,在紧邻扬州有“西山小扬州”之称的陈集,我尝到了至今惦记的荠菜驴打滚:拳头大,外层裹衣不知是不是糯米粉,极薄,油炸金黄,咬一嘴,空脆,怀疑是不是一个气泡。里面包的全是荠菜,细碎,看不到任何配料,却鲜美无比。那一刻,我觉得这是我至今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只晓得叫荠菜驴打滚,做法、用料,店家保密,家传手艺,概不泄露。一盘六只,我一口气干掉四只。

    庸常的日子,想起那几只金玉其外碧玉其中的荠菜驴打滚,你还别说,荠菜这村姑,打扮起来,绝对大牌。春已浓郁,我得再走一趟陈集,不吃一次荠菜驴打滚,怎能证明我经历了这个春天。,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