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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提刑官,法医鼻祖
http://www.100md.com 2019年11月8日 生命时报 2019.11.08
     十多年前的一部家喻户晓的悬疑推理剧《大宋提刑官》,让人们知道了南宋有一位执法公正、破案精准的提点刑狱官——宋慈(1186~1249年)。他的断案事迹丝毫不逊于电视剧里的情节,充满波折,却又能最终水落石出。

    宋慈所著的《洗冤集录》中记载着这样一个案例:辖区内发现两具尸体,地点是在荒郊野外的一间茅屋,一具尸体卧在屋外,遍身刀伤;另一具尸体在屋内,身上有多处伤口,颈后有致命刀伤。勘验人员认为是二人互斗,一人被杀死在屋外,凶手在屋内自杀。宋慈勘验现场后认为,屋内死者的致命伤在颈后,一般人不会以此方法自杀,于是继续调查。不久,一名嫌疑人被抓获,经审讯他承认是先后杀死二人后,制造互斗现场,希望侥幸逃脱。

    将凶手绳之于法,还死者以最后的权利和尊严,正是法医学的目的所在。宋慈,被称为“中国法医学鼻祖”,更被中外法医学界公认为开创了“法医鉴定学”,正如英国著名科学家和科技史学家李约瑟所说:“宋慈不仅是中国的,也是全世界的法医学奠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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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慈,字惠父,号自牧,生于南宋末年福建建阳的一个官宦之家,先后受业于朱熹的高徒吴雉和理学大家真德秀,得其真传,重视实践,处事审慎。南宋末年的小朝廷孱弱又腐败,清正之士往往被排挤,只能在地方上讲学传道或荫庇百姓。宋慈一生也是如此,为官清廉,干练有为,中进士后,从县官做起,对良善百姓和蔼可亲,关心百姓疾苦,做到辖区之内“民无饥饿者”。而对奸猾恶霸,他执法无情,所到之处为民雪冤禁暴,“忠勇过武将”,剿灭为祸一方的匪患,维护了社会安定。

    他先后担任过广东、江西、广西、湖南等四路提点刑狱官(相当于现在的省司法厅厅长),审理案件严肃认真,“于狱案审之又审,不敢萌一毫慢易心。”宋慈博闻强识,擅于辞令,写起文章来下笔千言、一挥而就,《洗冤集录》是他晚年总结自己从事司法刑狱二十余年的经验之作。全书共五卷,五十三篇。该书强调刑事案件中检验取证的重要性,指出通过检验伤、病、尸体获取证据材料,是刑事侦查与司法审判的关键。他在书中列举的每一件案例都力求具有典型性,对一类案件进行高度提炼和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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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案件:有一次,地方上发生了杀人案,当地官员认为是强盗抢劫杀人。宋慈亲赴现场勘查,发现被害者的财物并没有遗失,身上有十多处伤痕,经检验发现是镰刀砍伤。宋慈认为,强盗杀人是为了掠取财物,镰刀也不是他们常用的杀人武器,被害人衣物俱在,却被砍了很多刀,杀人者显然对死者有怨恨。宋慈就屏退周围闲杂人等,询问被害者妻子,死者与什么人结怨。然而被害人妻子也不清楚,只是记得他曾经欠过某人钱,一直没有偿还。宋慈就命令官差搜集被害人全村各户人家的镰刀,果然在其中一户人家的镰刀上有很多苍蝇聚集,经检查发现血迹。经讯问,果然就是与被害人有债务纠纷之人。杀人者在证据面前,叩首认罪,一桩血案迅速侦结。

    宋慈对于刑事案件的取证非常重视,每有命案发生,一定到现场仔细侦查,全面搜集证据,积累了丰富的法医鉴定经验,并总结出现场勘查、尸伤检验、现场访问“三位一体”的勘验模式。他还提出著名的“参会归一”刑事证据适用理论,强调证据的完整性和相互印证,在查案时要求形成一个完整而系统的证据链,保证了断案决狱的准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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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慈还开创了尸表检验与实验研究结合的实验法医学。由于古代法医学限制于尸表检验,不能切开皮肤研究是否皮下出血等,只能利用其他办法提高检验水平。《洗冤集录》中已经尽可能地注意运用各种生物、化学、光学、物理等方面的科学技术知识,来进行检验和侦破案件,有许多关于检验取证的技术方法,如酒醋验伤法、水滴验伤、迎光隔伞验伤、白梅肉贴敷验伤等。

    例如有一次,地方上发生斗殴杀人案,但是死者身上却没有伤痕,杀人者拒不认罪。时值冬季,宋慈令官差在地上挖了一个与死者身长一致的坑,将尸体放入坑内,用衣物盖好,然后在附近燃火给尸体加温。之后,宋慈等到尸体温热后抬出,脱掉衣物后,用浸过醋的纸张敷在尸体皮肤上。醋中含有乙酸,其浸入皮肤后可与出血部位的血红蛋白发生反应,从而使出血部位颜色变为暗色,致命伤痕就显现出来了。凶犯无可抵赖,只好乖乖认罪。

    即使在今天,《洗冤集录》中的检验经验、技术方法等内容仍具有较强科学性和一定实用性。这部典籍不仅是我国最早的法医学专著,而且比欧洲同类著作早350余年,是世界法医学经典之作。该书在明代以后传播到亚欧各国,受到国际法医学界的广泛关注,翻译的版本有19种之多。宋慈对中国以及世界法医学的发展都起到了推动作用,称得上是中国古代法医学集大成者。▲, http://www.100md.com(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人文和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 王 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