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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血病,水手们的噩梦
http://www.100md.com 2019年11月29日 生命时报 2019.11.29
     在人类开拓世界的旅途中,疾病如影随形。15世纪末到16世纪初,西方人秉承冒险精神,开启了探索未知大陆的远征,这段时期史称“大航海时代”。麦哲伦的环球航行,是其中最辉煌的篇章,而一种可怕的疾病也悄悄追随着这只船队。

    1519~1522年,麦哲伦率领一支由5艘船只、200多人的队伍,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环球航行。但这次航行伤亡惨重,最后仅有1艘船、18人活着回到了西班牙,就连麦哲伦也客死异乡。带走大部分人生命的,是有“海上凶神”之称的坏血病。

    坏血病一般在航行开始后3个月左右大范围出现。有些船员出现疲乏、嗜睡症状,他们面色微黄或稍发黑,牙龈出血,并有难闻的口臭。一开始,长官们还以为是船员们偷懒,但后来,他们渐渐不这么认为了,因为患者腿上出现了青紫色淤斑,进而慢慢溃烂,接着身体各处都出现了奇怪的斑点,牙齿开始脱落,神情呆滞,腹部和双腿肿胀、四肢无力,只能躺在船舱吊床上一动不动。病员溃烂的伤口无法愈合,只能任其发展得越来越重;有些船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50年前的伤口重新裂开,好像从未愈合过一样;另一些人甚至出现了自发性骨质溶解,以前骨折愈合的部位再次断裂,就跟新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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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的海员们苦不堪言,想把自己扔到海里以结束这痛入骨髓的折磨,却没有体力把身躯挪到甲板上去。在那个时代,坏血病带走了约一半远航者的性命。

    后来,人们发现,坏血病是因缺乏维生素C而导致的。人类体内无法自己合成维生素C,只能通过食物获得。而维生素C在胶原蛋白合成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胶原蛋白是维持血管、肌肉、皮肤、骨骼、软骨和其他结缔组织健康所必需的物质。当人体缺乏维生素C时,胶原蛋白合成产生障碍,毛细血管脆性增加,导致异常出血、皮肤淤青;骨骼的形成受阻,牙齿松动、骨质断裂;凝血功能异常,多数病人最终因流血不止而死去。

    早期航行者们就注意到,患坏血病的水手一旦抵达有新鲜食物供应的港口,就很快康复。人们只知道新鲜食物中含有能治愈坏血病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也没办法在船上长期保鲜食物。

    直到1747年,詹姆斯·林德进行了一个试验,这是医学界有记录的最早的临床对照试验之一。那时林德是皇家海军舰艇索尔兹伯里号上的一名船医,当船上的水手们开始出现坏血病症状时,他找来了12名有相同症状的水手,把他们分成6组,一组两人。每组人分别吃苹果酒、很稀的硫酸、醋、海水、橘子加柠檬、大蒜加香料等。一周以后,吃橘子加柠檬的病人迅速康复,甚至能够帮忙照顾其他病患了。回到爱丁堡后,他把试验结果撰写成《坏血病大全》,在1753年发表。但因为他的论文有几百页,而最接近真相的结果“橘子和柠檬是对这种坏血病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只用了少量篇幅描述,所以这个办法并没有得到重视和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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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没有出现因坏血病死亡的远航是在1789~1794年间由西班牙海军军官马拉斯皮纳所带领的航行。船医佩德罗·冈萨雷斯坚信,新鲜的橙子和柠檬对于预防坏血病至关重要,因此他们在航行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在56天的旅行中,只有1次坏血病暴发,5名水手出现症状,其中1名症状严重。他们在途经的岛屿休整了3天后,这5名坏血病人随即康复。

    后来,一位英国医生吉尔伯特·布莱恩从林德的资料中发现了关键信息,他认为柠檬是抵抗坏血病的主要食物,因此,在1795 年他被任命为英国海军医疗委员会委员后,便提议规定每个海军官兵每天必须饮用柠檬汁。从此,英国海军中患坏血病人数大幅减少,到1808年,坏血病便在英国海军中绝迹了。此后,柠檬汁成为他们出海的必备品,英国海军也被周围的国家称为“柠檬人”。

    海上坏血病自此被打败,但柠檬治疗坏血病的原因还没被发现。直到1912 年波兰裔美国科学家卡西米尔\u2219芬克查阅大量资料后提出:食物中有4种物质可分别防治夜盲症、脚气病、坏血病和佝偻病,他把这4种物质称为“生命的胺”,后来分别称为维生素A、维生素B、维生素C和维生素D,人们之所以患病,正是体内缺乏了以上某种维生素。而随后发现的其他维生素,则按英文字母顺序依次命名。

    最终发现维生素C并分离提纯确定其结构的是匈牙利生理学家圣捷尔吉,他从大量的辣椒中分离出维生素C,同英国化学家沃尔特·哈沃斯一起,确定了维生素C的化学结构,并将之命名为“抗坏血酸”。因为这个贡献,圣捷尔吉在1937年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哈沃斯获得同年的诺贝尔化学奖。至此,坏血病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另外,中国历史上也有军队远征,郑和七次下西洋,航行达数年之久,为何未听闻有坏血病的暴发呢?这得益于中国古代人民的智慧,中国人素爱喝茶,茶中就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在远征军队中和远航的船上,茶叶是必备物资;另外,中国人会发豆芽,即使在没有泥土的海上,他们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因此,在中国的航海历史上,坏血病并没像西方那样流行。▲, http://www.100md.com(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国家老年医学中心 韦晓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