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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小题大做”
http://www.100md.com 2020年5月22日 生命时报 2020.05.22
     父亲的“小题大做”

    张家港市第三人民医院健康管理中心主任 孙虹秋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人们停止了出行的步伐。原本要休假到年初三上班的父亲,大年初一清晨就骑上电瓶车赶到了他返聘工作的乡镇医院。

    父亲平时住医院宿舍,只有周六休息才回家。新年第一个周六下午,父亲打我电话,让我戴好口罩,一刻钟后等候在小区门口。我没有遵循父亲要求,放下电话就出门了。

    在小区门口,父亲见我没戴口罩,迅速挡住大门,大声责令我后退,声音大得吓了我一跳。我这才发现父亲全副武装,不但戴了眼镜口罩,还戴了一次性医用帽子。我顿觉有点滑稽,当时我所在城市连一例疑似患者都没有,父亲为何这般如临大敌?他把一大筐菜递给我,随即大手一挥,指了指电梯门,示意我回家。我接过菜筐,转身悻悻然回去了。

    第二天,母亲打来电话,向我转达了父亲的“指示”:出门必须戴口罩,晚上取消跑步,近期不得去看母亲。电话里母亲的语气和上次父亲一样坚决,没有回旋余地。我和父母各自居住的小区,只有一墙之隔,若走快些五分钟即到,父亲居然连这百米也设防,不让逾越,我觉得这样草木皆兵未免防控过度。我无奈地撂下电话,心想:“老头子真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只两天后,我便被疫情打脸了,先是本市确诊了第一例,很快又确诊了第二例,这是一起家庭聚集性感染。随即我市如临大敌,各项严厉防护措施迅速出台,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我也再不敢轻举妄动。

    直至疫情有所缓解,在电话征得父亲同意后,我才敢去看望母亲。“要是没有你爸,妈妈或许也不在世上了。”闲谈中,母亲打开了记忆闸门。

    原来在我母亲的记忆中,留有一段难以抹去的伤疤——外婆曾因为传染病而去世。当时母亲刚刚出嫁,父亲和她两人曾竭尽全力照顾身染重疾的外婆,但外婆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

    母亲说,当时她卫校肄业,是父亲忠实的跟随者,在照顾外婆的那段日子,她始终听从父亲的建议,戴着厚厚的黄纱布口罩和笨拙的胶皮手套,一天更是洗手无数遍。外婆去世后不久,母亲的兄妹及侄子也先后因传染病而去世。母亲觉得,正是她听从了父亲的建议,防护得当,才避免了被感染的风险。我想,大概正是这段回忆,也更让多年行医的父亲如履薄冰,格外谨慎。

    父亲常说,敬畏生命,才是对亲情的最大尊重。在疫情尚未完全控制的今天,身为一名医务工作者,我为自己曾经的漠然轻视感到深深羞愧,也为父亲的未雨绸缪感到由衷敬佩。▲,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