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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潜,带出第一批赤脚医生
http://www.100md.com 2020年10月2日 生命时报 2020.10.02
     中日友好临床医学研究所 梁 骁

    1926年,还是北京协和医学院学生的陈志潜,第一次见到了老师兰安生。陈志潜可能没有想到,与这位世界公共卫生学界著名苦行僧的结识,影响了他的一生。

    1903年,在四川一个老秀才家中,陈志潜呱呱坠地。小时候他家住成都市,经常听到周围有敲锣的声音。好奇心胜的他有时会去凑热闹,看到有病人躺在床上,人们试图用锣声伴以焚香驱散附在病人身上的“幽灵”。陈志潜曾回忆道:“我模糊地记得,在我母亲垂危时,这类‘魔法’也曾在我家那三间黑屋子里施展过。当时我对这种仪式没有一丁点概念,只知道母亲并未得救,她还是死于不明疾病。”陈志潜4岁时丧母,姐姐、弟弟也长期患病最终夭折,家人的相继去世,使得陈志潜树立起人生志向——解除疾病、痛苦和早亡。

    1921年,陈志潜考入北京协和医学院,系统地学习医学知识,8年后毕业,在时任公共卫生学系主任兰安生的鼓励和指导下,投身公共卫生事业。陈志潜曾说:“我一生中许多美好的年代,都是与兰安生的思想和理想紧密联系的。”兰安生的公共卫生医学思想中,特别强调以社区大众为基础的计划和防治结合,他根据中国城市的实际情况,在北平东城开展建设了城市初级医疗保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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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30年代初,经兰安生介绍,陈志潜接替同门师兄姚寻源,到定县开展公共卫生学实验。在农村搭建初级保健网的重任,就此落在了陈志潜的肩上。陈志潜很快便进入了角色,他先是骑着毛驴到各个村落做调查,搞清楚定县的情况:全县40万人口,80%是文盲,每人年均医药费约3角;全县近500个村庄,仅一半有传统的小草药铺和少量传统医生,只有县城里才有两位开业西医,且都未接受过正规医学培训。经济落后、医生少得可怜、百姓对西医不信任等中国农村普遍存在的问题,通通摆在了面前,陈志潜犯了难。

    站在国家与民族角度上,为了谋求全民普遍健康,陈志潜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最终,他决定培养当地村民做卫生工作者。在村里设立卫生室,对村民自己选拔的乡村卫生员进行10天的简单培训,再给予一个急救套装盒、几种基本药品。乡村卫生员的工作受村卫生站和区卫生站的指导,负责宣传疾病预防、种牛痘、井水消毒、皮肤外伤消毒等简易工作。这就是解放后“赤脚医生”的雏形,是“一种新型人才,在适当的条件下,充当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卫生保健力量”。这些乡村卫生员是村里推荐的人,为村民所信任,通过他们,西方医学逐渐被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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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志潜打造的农村卫生体系,是“自下而上”“由村而县”的。在村级别卫生室实践成功后,陈志潜又设立了乡保健所,配一名保定医学院毕业的保健医生,每天上午负责门诊,下午做巡访保健员。后来陈志潜又在县城设保健院,乡保健所不能解决的,就送到这儿来。最初县保健院只有32张病床,后来增加到50张,院内的医生护士都是协和医学院的毕业生。

    从村到乡再到县的农村三级卫生保健网,就这样建立起来了,基本解决了农民无医无药的问题,所用经费平均下来,每人每年仅需1角。1934年,整个华北地区霍乱流行,定县的病例数却很少,并且病人都得到了治疗,无一例死亡,这也验证了三级卫生保健网在防治疾病上的显著效果。

    美国著名作家赛珍珠曾这样称赞:“这是一个宏伟而永恒的事业,这个事业的无比正确和陈志潜制订的实用计划令人信服,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像一个已经成熟的思想观念那样有力量。平民教育和乡村改造的时刻已经来临,我们必须以更大的热情和决心向前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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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定县卫生保健模式在抗战期间被迫停止,但它启发了中国农村初级医疗保健模式,如今得到逐步完善发展。它对全世界也产生了深远影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世界卫生组织总结中国实践经验,正式提出了“2000年人人享有卫生保健”的目标,即1978年《阿拉木图宣言》的全球战略目标。

    陈志潜一直坚持不懈地为中国人民医疗卫生事业努力,上世纪40年代,他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筹备建立起重庆大学医学院,并在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年参与制定了中国卫生工作的三大方针,其中就包括“预防为主”这一重要原则。在“定县模式”经验的基础上,我国政府建立了农村合作医疗制度,以及覆盖全部农村地区的三级卫生保健网,并大力培训“赤脚医生”,极大地缓解了建国初期广大农村地区严重缺医少药的困境,为保护农村人民健康、体现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发挥了重要作用。此外,陈志潜还运用自己的影响力,为我国留学生和基层基金会争取到了很多宝贵资金。1987年起,陈志潜在华西医科大学担任公共卫生学教授,直至2000年9月27日病逝 ,享年97岁。

    由于贡献卓越,陈志潜被尊称为“中国公共卫生学之父”,他领导完成的伟大实验“定县模式”堪称典范,被写入世界公共卫生学的教科书,成为不朽的丰碑。▲, http://www.100md.com(梁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