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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学家偷走爱尔兰巨人
http://www.100md.com 2021年7月13日 生命时报 2021.07.13
     解剖学家偷走爱尔兰巨人

    余凤高

    18至19世纪,每年秋天,伦敦东头的巴塞罗缪市集上常有一些奇特的展出。著名外科医生和解剖学家西拉斯·内维尔在他的日记中记载:一个奇怪的小母牛有2个脑袋、4只角、4只眼睛、4只耳朵、4个鼻孔,它完全可以靠这些(器官)来呼吸、吃食。”在这头牛死了后,内维尔就买下它的尸体进行研究。比内维尔更出名的外科医生约翰·亨特也有这样的追求。

    约翰·亨特(1728~1793年)是英国病理解剖学的奠基者。1782年4月24日,他被伦敦《信使晨报》上登载的一则新闻所吸引住,“本周可在‘春园’旁手杖店内见到奇特的爱尔兰巨人查尔斯·伯恩先生。只有21岁的他身长竟有8英尺2英寸(约2.5米),可能是世界上个子最高的男人。”

    查尔斯·伯恩1761年生于爱尔兰北部的一个小村子。父母的身高都很正常,婴儿时期的查尔斯也与其他孩子无异,但之后身高迅速超过小伙伴们,“长得像一颗玉米秆”,渐渐的,少年巨人的消息传遍全村。一个叫乔·万斯的演出经理人很快得知此事,以能让伯恩一家发财说服查尔斯父母亲。于是,万斯变成经纪人,让查尔斯作为“奇人秀”在当地集市展示。没过多久,这位青年巨人吸引了众多观众前来观展,远超出经纪人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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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其他观众只怀着好奇心一睹巨人风采,约翰·亨特想对查尔斯做一番病理学研究。他在等待时机,并雇用了密探约翰·豪伊森密切观察巨人的行动,希望待其一死,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遗体。亨特知道,像这类身体结构异于常人的人,寿命不会太长。

    巴塞罗缪市集上的展示,最初是每周6天,每天上午11时至下午3时、下午5时至8时,虽说收费高达2先令6便士(约等于人民币2.6元),观众仍络绎不绝。但一段时间后,大家的新鲜感渐渐减退,查尔斯的情绪低落,开始酗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加上大城市肮脏浑浊的空气,很快染上了肺结核,不时咳血。他对自己的病情深感忧虑。

    查尔斯·伯恩生活在“乔治王时代”(1714~1830年)。这一时期,信教的人都深信,如果遗体被严重损毁,遗骨被撒于荒野,就不可能在末日审判那天复活了。不过,更加直接的原因是那时代的人们害怕解剖学家手中的刀。

    因此,查尔斯也有这样的担忧。当他得知自己被亨特看中,死后会上解剖台时,感到极度恐惧。于是,他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积蓄给了几个爱尔兰朋友,请他们以后将他的遗体运往“北海”(指大不列颠、斯堪的纳维亚、德国、荷兰、比利时、法国之间大西洋边缘的海上),并投入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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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亨特也抓紧时间行动起来。他设法贿赂了查尔斯委托水葬的人,要求一接到巨人遗体立刻转交给他。

    正如亨特预料的那样, 1783年6月1日,查尔斯·伯恩在其住所病逝,朋友们依照其遗愿,将他放进一具特大的棺材里,并严密守护了四天。6月5日,人们目睹了这具包装精巧的棺材沉入海中,而事实上,里面装的是一堆石块。原来,在巨人病逝的晚上,其遗体便被转移到亨特准备好的马车里。为避免行迹败露,亨特立即将其遗体制成了骨骼标本。

    如今,伦敦皇家外科医学院的“亨特博物馆”免费对公众开放。查尔斯·伯恩的骨架收藏在博物馆中心一个高大明亮的展柜里。

    直至今日,针对该不该解剖查尔斯·伯恩遗体一事,仍然有很大争议。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法学院的托马斯·米恩泽和伦敦大学玛丽女王医学伦理学教授莱恩·多亚尔在《英国医学杂志》上发表了《爱尔兰巨人的尸骨应被海葬吗?》一文,指出著名的“爱尔兰巨人”查尔斯·伯恩的骨架已展出了近200年。了解骨架的来源,理应将它下架,但博物馆和学院的受托人却不遵守规则,违反了医学伦理原则。米恩泽和多亚尔强调:“亨特明知伯恩对他心怀恐惧,却忽视了伯恩处置遗体的愿望。已经做了的事不能改变,但是可以从伦理上矫正。”

    耶鲁大学的外科学和医学史家许尔文·努兰也认为,科学家不应滥用手中职权,凌驾于人伦道德律法之上。约翰·亨特渴望解剖查尔斯·伯恩是难能可贵的科学追求,但其做法并不符合医学伦理要求。▲,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