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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自己做了回试验
http://www.100md.com 2021年11月16日 生命时报 2021.11.16
     我拿自己做了回试验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去日本留学。当时,脊柱外科最引人瞩目的进步是脊髓诱发电位。医生用微小电极插入患者椎管刺激脊髓,再用另一个微小电极在脊髓表面记录电位变化,可以非常敏锐地发现脊髓功能的改变,而且这一发现可以早于核磁共振(MRI)扫描检查。

    在日本期间,有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个遭遇车祸的患者,四肢瘫痪,但X光片、CT、MRI等检查都没有发现问题。由于我当时一直在研究“脊髓诱发电位”这一先进领域,我算是我们那个地区的一个小权威,患者的主治医师就请我帮忙做一个紧急脊髓诱发电位的检查。在透视影像下,我先用硬膜外套管针小心准确地插入到患者硬膜外的表面,放入一根微小的银电极;再在颈椎第七节和胸椎第一节之间,小心地插入另一根电极。这是风险很大、操作技术难度很高的一个操作,因为脊髓是绝对不能伤到的,医生要特别准确地将针插到脊髓外面的硬膜表面——深了,伤到脊髓,浅了,无法到达硬膜外腔隙。

    一切都非常顺利地进行着。诱发电位能明显看到,患者颈椎3/4之间的脊髓出现了功能障碍。脊髓诱发电位在对患者的诊断方面起了关键作用。一周后,核磁检查也看出了那个部位的无骨伤性脊髓损伤。

    脊髓诱发电位检查非常有用,但毕竟要在脊髓表面不断进行电刺激,患者的感受究竟如何呢?我们回访了每位患者,他们大都表示这个检查还是很难受的。在操作过程中,我们也能看到患者随着刺激频率而不断抖动。虽然有患者的描述,但医生自己还是无法确切知道患者到底是什么感受。于是,日本有位叫近藤的医生,就让别的医生在他的椎管里像给患者检查一样插入两根电极,体验了一下这个通电检查。这引起了医学界的很大震动。因为亲身试过,他就可以很准确地向其他医生描述感觉,并建议电刺激应尽可能地用比较低的刺激,因为“那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我们都很敬佩这位医生的“至善”行为,一切为患者着想。后来又出现了磁刺激的方法,把线圈放在患者头部或脊髓处进行放电刺激,也是一种新的方法,但这种电磁刺激是否就可以减少患者的痛苦呢?为了弄清这一状况,我决心也拿自己试一试。试验的结果发现,电磁线圈在头部进行刺激时,会让人有打个激灵的感觉,而在颈部进行刺激时,那个感觉真是难以名状,只有自己亲自试过才会知道那种感受太难受了,绝不会想体验第二次。有了那次体验,以后再给患者开检查时,如果在非麻醉状态下,我一定不用线圈刺激脊髓的部分。

    有时,医生确实要亲自尝试才能真正体会患者的感受。只有站在患者的立场上,才能更好地解决临床实际问题。“医者至善”讲的就是医者应该尽一切努力,用善良的心体会患者治病的过程,同时也要尽心尽力地为患者减轻痛苦。(连载18)▲, 百拇医药(田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