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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让我好好工作
http://www.100md.com 2021年12月31日 生命时报 2021.12.31
     父亲让我好好工作

    马晓年

    我的学医之路是父亲给我选的。父亲说:“医无国界,不管社会怎么变动,医生始终是社会最需要的人。”我的父亲名叫马誉炳,是一个传统正派的山西人,一生正直、独立、敢说话、责任心强,生活方面很自律,对我一生影响深远。

    受山西老家经商风气影响,父亲十三四岁时就外出当学徒。当年,老家念书的孩子并不多,大都是十几岁就出来找工作或学手艺。父亲起初在包头市当学徒,过了两三年又去了兰州。那时交通不便,没有铁路和公路,父亲是骑着骆驼到兰州的。好不容易从兰州到西安的公路通车了,父亲他们一行四辆车从兰州出发,最后只有一辆抵达西安,其他车都抛锚在路上了。

    后来,父亲到上海开了一个小字号钱庄,但却在北京买了房。原因是父亲觉得上海人很势利,住在那种大弄堂很容易被别人看不起。解放以后,中央银行成立了,钱庄没了生意,他回北京搞了一个小针织厂。1954年搞公私合营,针织厂就变成了国有针织总厂的二分厂,他成为一名副科长。父亲很独立,当时我家在北京有不少亲戚,其中一些在解放后当了官,有的是医院院长,有的是重要部门领导。但父亲从不攀附,没有凭借亲戚关系走门路,反而和他们日渐疏远。

    父亲对工作真的没得挑。1960年,工厂从前门搬到通县(现通州)。为此,父亲每天要四点多钟起床,从家骑自行车或坐公交到西单,再坐公交到通县,然后再到梨园。一天往返交通得4个小时,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文化大革命期间,父亲挨了批斗,虽然没有被轰回老家,但也从科长岗位上退了下来,变成了给工厂蹬三轮的小工,负责给各个车间送布料。他依旧是认认真真工作,遇到啥问题都热心帮忙。有人对他说:“你操那么多心干嘛,都挨整了,还操那份心?”但我父亲依旧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说:“我要对得起良心。”当然他一直也小心谨慎,从不犯错误,一直工作到1984年,69岁才退休。文革后,父亲资本家的成分取消掉了,他积极要求进步,于1982年光荣入党。

    从小父亲对我们的家教很严,从不让我和弟弟看小说之类的闲书,家里直到1978年才添置了一台收音机。父亲对我的要求就是“好好工作”。当我毕业后,被分配到大西北当医生时,我的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送了我两句诗,“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而每次回家探亲,父亲都催促着我赶紧回去,别耽误了上班。有一次,陇海线有一处铁路塌方了,我不得不回家等待。在我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父亲仍催促我尽早回去。不得已,我又辗转从包兰线铁路回到大西北。

    退休后,父亲闲时也会写点小诗来自娱自乐,甚至偶尔调侃一下他人的诗歌。父亲曾说:“喝酒并不是好事情,为何大家还要写祝酒歌,这是不对的。”

    对于我的工作,父亲并不清楚,我也没仔细跟他说过。这可能和父亲对性话题极其反感有一定关系。例如,上世纪八十年代当他看到年轻人穿着喇叭裤,总说:“年轻人不像话!”(连载②)▲

    马晓年父母与孙子孙女的合影,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