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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马背上的医生
http://www.100md.com 2022年3月1日 生命时报 2022.03.01
     成了马背上的医生

    马晓年

    我和我爱人在文革期间毕业分到青海省化隆县。先是培训半年,后到初麻公社(1984年改为初麻乡)的一个卫生所工作了6年,再后来又在昂思多乡卫生院工作了近3年。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挥洒了青春的热血和汗水,这里也给我们留下了浓厚的时代印记。

    刚到初麻卫生所时,六七名医护人员挤得满满当当。那时我和我爱人还没结婚。怎么安排住宿成了一个头疼的问题。住一间房吧,不合适!惹得大家风言风语。不住一起吧,新房还没建好,哪有多余的房间?最后,领导找到我俩说:“你们先回家探亲,顺便把婚结了吧!结婚后,我们给你俩腾一间房子住。”当时国家规定工作满一年才有探亲假,县里鉴于我们的情况就特别通融了。我们从北京结完婚回来,有个护士暂回县医院了,于是就把她住的那间房腾出来给我们住。那间房面积约七八平米,只有一个炕和一张桌子。

    当时卫生所里有不少是县医院的下放人员,后来他们陆续回到县城了,到最后卫生所只剩下一名老大夫、一名赤脚医生和我们夫妻俩。初麻公社离县城约25公里,去一趟县城很不方便,要翻4座山,步行大约4个小时,因此初麻公社方圆五六十里的近4000居民看病主要靠这么一个小小的卫生所。离卫生所最远的村子有30公里,老百姓就医不便,我们连夜骑着马到村子里给患者看病是经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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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海插队的这9年,是我初踏性学之路的开端。那时候,大西北地区经济落后,当地没有电视、广播、收音机、报纸等,文化娱乐活动匮乏,社员们每天忙活完无所事事,而且长久以来人们对性也不避讳,张口闭口就谈。社员们一聊天就是各类荤段子、荤笑话,可以说在空气里都弥漫着“性”的气味。而我对这一切都特别好奇,总在揣摩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又不敢张口去问。不过当时的我只是纯粹的好奇,根本没有想过要搞什么性医学,没有把性医学当成一个专业,更不可能想象将来在这方面会有什么成就。

    在北方农村进行医疗实践时,我发现老年患者很多,大多患慢性支气管炎、肺心病。但到了大西北,反而是小孩得病特别多,尤其是中毒性痢疾,而且缺医少药的情况十分常见。例如,当地没有治疗中毒性痢疾的碳酸氢钠溶液,只能用乳酸钠,反而加重了酸中毒,导致当地儿童痢疾死亡率很高。

    有时候公社干部过来跟我们说一些大队的孩子病情很严重,我们都很吃惊,“根本没有人来看病呀?”原来,因为医疗不发达和缺医少药,当地孩子生病后,家长第一反应不是找医生,而是求助喇嘛、阿訇等宗教力量,请他们念念经,或吃点大黄(泻药)之类的土药,等孩子实在病得不行了,才找正规大夫看病。在当地,我随处可见很多藏民肚子上一堆堆的烧伤疤痕,都是小时候在肚皮上烧艾草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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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儿科患者多,我起初是打算从事儿科学的。我家的老大和老二也是出生在这里,而且是我给接生的。1978年,我送孩子回北京念书时,听说了高考、考研已经恢复的事情,就买了一本影印的大部头英文书籍《儿科学》。考研就这么准备起来了。

    后来我遇到一个从西宁下放到县医院的大夫,当年他考研报的是肝胆外科,初试通过后复试被刷下来了。他告诉我,在面试中老师问他所在的县医院多少张床位?他说有60张(这已经夸大了3倍)。“60张床你搞什么肝胆外科呀?”所以复试就没有通过。我一听,居然还要问这个?我们公社卫生院连床位都没有,报考临床岂不是没机会复试?所以在第二年考研时,我就改报了计划生育方向——既是医学基础学科,又和我感兴趣的性医学沾边,而且考上的保险系数也大一些。

    (连载⑨)▲,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