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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缥缈的海市蜃楼
http://www.100md.com 2005年9月1日 《成人》 2005年第9期
     刚迷迷糊糊睡着,刺耳的电话铃声惊起,我猛地跳了起来,看了看表,凌晨1点35分,我的心跳加速,用手按住胸口,抱着腿坐在床上。电话铃一声紧一声地响着,记得以前,我是那么期待这午夜的电话,可现在,每一声都让我心惊!

    终于不响了,我舒了一口气,躺下,可刚躺下就又弹了起来,因为电话铃又开始尖叫。我下床,来到客厅,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我听到了滨的声音:“喂…….喂!”我触电似的扔下电话,跑回床上。

    电话没有再响起,可我睡意全消,心有些微疼,想着电话那头的滨,一定是非常非常的失落吧!

    和滨认识整整一年了,去年也是这样的夏天,茉莉花开得正艳,我的生日是夏天月亮最圆的一天,而且每年的这一天,我的茉莉花都会疯狂地开,所以,自己的生日就记得特别牢。

    三十岁生日,可我爱人又忘记了,我哄睡了孩子,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没有开灯,月光斑斑驳驳照得满室生辉,然而我却感觉到冰冷,忍不住委屈得泪水流了满脸。

    一直觉得自己的家庭是幸福的,一个四岁的儿子,一个爱我的老公。老公在外地工作,自从有了孩子后,他心疼我,就让我辞了工作,专门在家带孩子。美中不足的是,我们依然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

    我是一个感情丰富而又敏感的人,这样的生活虽然悠闲,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和寂寞在灼烧着我,总是一个人偷偷地把枕巾染湿。

    日子总是平平淡淡地过着,有时候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忍不住会想,他是否还爱我?是不是不在乎我了?就像现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总是记不住,一定是没把我放在心上。

    就这么一直坐着,不知什么时候,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电话铃突然响起。我眯着眼睛拿起电话,迷迷糊糊我以为是爱人打来的,因为那个声音很像,还喝了点酒,说了半天才知道根本不是,而那个人也是才意识到。

    我不禁笑了,说打错了,就要挂电话,可那边却蛮横地不让我挂电话,说听我说话就像飘在云中,那么好听的声音从来没听过。

    我拗不过他,就和他聊了起来,后来,我干脆躺在沙发上和他说话。我也不知为什么竟然告诉了他我的一切,更没想到的是,他就在附近,正好就在我家对面的马路上坐着。我跑过去对着窗户看,真的有个人抱着手机在打电话。夜有点凉了,不知道为什么,把他的声音和他的身影联系起来,竟心里有些疼疼的感觉。

    他又说,出来吧,我很难过,不想回家,和我聊会,没别的意思,就聊会。

    我一直拒绝他,说不早了,让他赶快回家。我把电话挂了,可他又打过来,执意要见我。我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心软了,当我说那声好吧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吃惊。我能听出他的惊喜,他说,就在你家街对面的马路上,我骑摩托车,闪左边的灯。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我不知该怎么办,这样的深夜,出去见一个陌生人,想都不敢想。但他的声音又让我心疼, 还有他一再强调说自己是一个好人,只是喝点酒,给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拨错了号。

    后来我想,只是交个朋友,只要不背叛家庭就行,我也应该有自己的朋友嘛!

    飞快地收拾一下,换上衣服,我走出了家门。

    我坐上了他的摩托车,他带我到了一个小花园。夜,非常地静,我们坐在月光下,聊得很愉快,他告诉了我他的家,还有他的婚姻。

    他和他的爱人是经别人介绍认识的,感情一直不怎么好,而且他说他的爱人生活能力特弱,在别人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她却难于上青天,什么都等着他照顾。还有百病缠身,瘦得只剩骨头了,有很严重的妇科病,不能生育,没办法,他们就领养了一个孩子,丁丁。

    他说起丁丁的时候,像个孩子,说,她怎么会那么可爱呢,怎么那么可爱!让他用生命去换他都不会犹豫,他每天下班回去来不及脱工作服就先去抱丁丁,孩子几乎是他惟一的寄托。可是,有时候没人的时候,他却抱着丁丁偷偷地哭。

    我被这个男人的痛苦深深吸引了,但是忧伤只是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大多的时候,他的脸上是笑着的。我说,你怎么这么爱笑,他说生活已经是这样了,既然改变不了,还是要笑着过的。他接着说,就算他是一个死刑犯,一个人在监狱里,哪怕看蚂蚁玩耍也要快乐地度过。

    滨上的是倒班,每次他找我的时候都是夜班,那时候,他要快点把手头的活干完了,然后,打电话给我,所以一般都是在十二点以后。我每天就算着他上班的日子,忐忑不安地过。

    大多的时候,我会坐着他的摩托车在外边兜风,我从来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去过,感觉特舒畅。他说他要为我唱歌,在歌厅里,他一首接一首地给我唱,他的嗓音很好,而且唱得投入,我渐渐开始喜欢他了。

    有一次,他打电话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我说,那你上来吧。他的衣服都淋湿了,我找了干衣服让他换,没想到他竟抱住了我。然后,他吻了我,我感觉浑身像飘了起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突然翻身把我拥在沙发上,我有一刻感觉窒息,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移。我挣扎着,却是那么的无力,不知为什么,眼泪汹涌地流了出来。

    他说,傻瓜,我们在做爱呢,你怎么在哭!

    我还以为我们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我还以为生命里永远都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坚不可摧,没想到是这么的不堪一击,一切都在霎那间改变。

    事后,我说,你走吧,不要再找我。我冷漠地不看他。窗外,上早班的人都出来了。

    他发短信给我道歉,说真的喜欢我,是真的情不自禁。

    苦闷了两天,我还是原谅了他,因为我发觉我是那么地想他,我几乎什么也做不成,无时无刻地不在想他。

    我们成了情人,我告诉他,我把这段感情看作最美好的感情,希望他不要把它当成一般的男欢女爱,他说他也是。

    他说他和他妻子已经有两年都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和我,他才知道女人是这么地不同,他才真正知道还有这么美妙的感觉。

    我也好多年没有这种心跳的感觉了,每天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每次我爱人要回来的时候,我都会发短信告诉他,我们就不再联系,等我爱人走了之后,我又会忍不住打电话给他。

    我不是一个坏女人,这样偷情的日子让我窒息,特别是面对我爱人的时候,心里更是深深的愧疚,他在外边挣钱养活我,我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我挣扎,痛苦,我不想失去这个家。我开始躲避他。这次,我爱人走后,我没有联系他,我决定忘记他。

    无聊的时候,我开始上网,我不能让自己闲着,因为只要闲着,就会疯狂地想他。

    一直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摆脱滨的影子,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没有另一个身影代替。当你让另一个人在你的心里占得满满的时候,你会发觉,忘记,是那么容易,根本就不用费力。我没想到滨在我的心中会渐渐模糊。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网上认识了寒,我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突然进入一个美妙的世界,我们是那么地相像,又是那么地投缘,简直相见恨晚。

    我发现,寒才是我真正的喜欢。

    每天都上网,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我奇怪自己竟没有想过滨,他在我的脑海中突然淡了又淡,取而代之的是寒的身影。

    但是我的心中更加地自责,为了逃避一段感情,却又陷入另一个感情的漩涡。我痛恨自己,我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我怎么可以这么背叛自己的家庭,这是我结婚十年来从没有过的。

    可我管不住自己不去想寒,他说来见我的时候,我没有力气拒绝他,我感觉他就是我今生要等的那个人。我无可抗拒!

    终于,在一天深夜,寒坐了一个小时的出租赶到了我的面前,我在他的怀里流下了泪。我告诉自己是真的爱,我不是那种女人,不是见异思迁不守妇道的女人。

    可我的良心总在折磨着我,激情过后,我还是忐忑不安,我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候,我和寒的联系已经半年了,这半年中,我几乎忘记了滨。突然有一天,又接到了滨的电话,我吃了一惊。他在电话里一直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告诉他那些都过去了,忘记吧。

    滨说,他爱我,真的爱!我只会苦笑,他的话已经在我心里击不起涟漪了。

    寒总是很忙,我们的联系开始少起来了,一次,他说要出差一个月,然后,很多天都没有他的消息。我忍不住给他发短信,问他忙什么呢,他的回复很短,说忙工作呢。

    突然觉得无趣,心里少有的难过。站在镜子面前,发现自己瘦得不成样子,回想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心力交瘁,得到的却是无边的伤痛。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天,弟弟眼睛红红地告诉我,说父亲得了胃癌,我听了一下子就懵了。父亲身体一向很好,突然病倒,是我所不能接受的。我当时就哭成了个泪人,医生说要尽快做手术,而这种事情我还要瞒着我的父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拿着电话,没有犹豫地拨了爱人的号。这时候我才知道,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我能想到的只有他一人。

    当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号啕大哭。他是吓了一跳,急切地问我怎么回事,然后,他一边安稳一边让我别急,说马上就往家赶,让我等他。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好受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爱人真的赶到了我的面前,看他面容憔悴的样子,我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痛哭失声。他说,他一夜没睡,火车上没有位置,他只好在走廊的地上坐了一夜。

    接下来,他不分昼夜地守在我父亲的病床前。

    当我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我和爱人都瘦了一圈,他对我还是那么地好。经过了这么多,我终于知道了谁是我的最爱,而一直以来,平淡的生活让我以为我们爱得不是那么深,总觉得最爱的人在不远处等着我,我是那么地忽略着身边的这个人。

    我想我该一心一意地对他,现在才明白,他在我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我的依靠。虽然我们不能厮守在一起,但那都是为了生活,他一个人在外边也是一样地孤单!

    从此,寂寞的夜里,想他的时候,我会给他发个短信或打个电话。我不再相信除他之外的人,会给我真正的爱情。

    在这很深的夜里,滨又打来了电话。我知道,我是不会接的,更不会见他。

    终于明白,情人永远是风平浪静时的海市蜃楼,而丈夫,才是永远可以靠航的地方。

    编辑/春天 spring_9@sina.com, 百拇医药(篱边菊)